馬來西亞《中國報》“中文西化”專題
中文面對污染危機《十分專題》部落格:http://fw123.blogspot.com
詩人余光中:西化是華文的一大危機。
對于華文華語受污染的現象,你或許會以這樣的藉口替自己解圍:我們身在馬來西亞,不是使用單一語文的大中華地區,這裡語言混雜,華裔子弟從小要學習華、巫、英語法,再加上受方言影響,語文不純正根本不足為奇。
捫心自問,我們說話時喜歡摻雜多種語文字句,或撰文時習慣“戴上其他語文的腦袋”來思考,究竟該歸咎於複雜學習環境的潛移默化,還是自己為了貪圖方便所使然?
其實,只我們態度認真,即使同時學習多種語文,理應不會導致各種語文“交叉使用”、“左支右絀”的窘境,甚至演變成“語文大雜燴”的怪現象。
最好的例證,當舉台灣資深作家龍應台的兩名孩子華安和華飛,他們自小在德國長大,卻說得一口流利華語,且懂得中華文化歷史,因為打從一出世開始,他們的母親就堅持跟他們說純正的華語,既不摻雜德語,也不摻雜英語。
時尚表達方式
中文生命的常態:措詞簡潔、句式靈活、聲調鏗鏘。
假設龍應台以“隨緣”的態度對待孩子的語文教學,相信華安華飛也會像馬來西亞青少年一樣,說沒兩句,就要找其他語文輔助,才不至于詞窮。
話說回頭,人們摻雜各語文詞彙來表達自己,很多時候並非真的基于詞窮而迫于無奈,也不是因為未掌握特定術語的中文說法,而是刻意模仿時尚的表達方式,只要走一趟都會的髮廊、流行文化場所,您自然就會明白。
這情況會造成語文“墮落”嗎?
一位遊學美國的台灣女青年桂賢,最近在她名為“西雅圖凹凸鏡”的部落格中,提到時下台灣青少年習慣講話三不五時摻雜一些零碎的英文字眼,因而懷疑他們究竟“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字的中文怎麼講,還是覺得這樣比較‘酷’(cool,台灣青少年讚賞個性美的一種最高表達方式)?”
看來,桂賢不苟同這樣的表達方式,她認為,當地年輕人的英文水平,並不會因為使用幾個簡單的英文單字而提高,反而中文程度將因此一直退步。
確切來說,語文是“語言”和“文字”的總稱,也就是人類用以表達意念的方法,以達到溝通交流的目的,兩者都是人類社會的工具,也是人類文明的指標。
此外,語文也是思維的工具,它是一切思維活動的媒介,掌握語文是一種複雜的能力,語文掌握得越確切,思維也就越清晰尖銳。
中文淵遠流長
小學生的華文筆跡:學習純正中文的開始。
然而,語文會因為族群遷徒、地域隔閡、政治發展甚至于意識形態而產生歧異,就連同一個中文漢字,在中國北方的發音也與南方的大不相同,更何況中國語文傳至東南亞后產生的改變?
故此,有一些人主張,語文的使用僅為達到溝通的目的,因應不同地方的慣例,摻雜外語原是無可厚非,“西化”或“馬來化”也是自然不過的事。
不過,語文是民族的特徵,語文教學與民族精神本身就有著天然的聯繫,中國語文導師程紅兵曾說,華語是中華民族的血脈,對內是黏合劑,對外是屏障。
台灣著名詩人余光中對華文西化的現象憂心忡忡,多年前,他已開始撰文探討這種現象,提醒炎黃子孫,西化是華文的一大危機!他認為,中文淵遠流長,是經過祖先世代努力創作出的塊寶,應該讓它傳給后世,不應該在我們這一代手中腐敗惡化。
標準中文三大要點
“這家工廠講求系統化和標準化。”依你看,這是華文嗎?
何為華文的生態?
台灣著名詩人余光中在《中文的常態與變態》寫道:“措詞簡潔、句式靈活、聲調鏗鏘,這些都是中文生命的常態。”
余光中認為,能順著這樣的生態,就能長保中文的健康。言下之意,硬生生從英文直譯過來的中文,處處違拗華文“簡潔”、“靈活”、“有力”的生態,久而久之,中文就會污染而淤塞,危機日漸迫近。
台灣《聯合報》2005年7月14日報導,學者對當前華文教育感到憂心,他們指出,中文西化的狀況越來越嚴重,新新人類寫的文章,竟然出現“我頻頻增加回頭率”、“對于書本的集中度及注意值降低”這類的怪中文。
該報導引述香港中文大學教授金聖華對中文西化入微的觀察:人們直接把英文“one of”用在中文,形成“他其中一條腿受了傷”、“我其中一個女兒上了大學”這類文字。
究竟惡性西化的中文源自何處?余光中認為,這來源或為外文,或為劣等翻譯,或為譯文體的中文,三者糾結一團,盤根錯節,渾沌而難分。
若能在下筆后,停頓片刻問問自己:這像不像中文?或許就能減少華文西化的弊病,就像本文首段例子,若改成“這家工廠講求系統和標準”是不是比較像中文句型?
系列2:傾向西化變累贅
傾向西化變累贅
現代人使用的華文源自何處?我們可依循歷史脈絡溯本追源。
中國晚清年間,年輕人大量吸收西方思想,民國初年,他們推展新文化運動,高舉民主、科學、人權、自由的旗幟,推崇易于表情達意、分析事理的通用語言──白話文。
既然這場稱為“五四運動”的改革浪潮,原本就是由西方思想所激起,語言趨于西化,恐怕也在所難免。只是,華夏子孫為捍衛民族尊嚴,必須在改革和尊榮之間,一直找尋平衡點。
五四運動迄今已八十餘年,這期間,華語華文隨著華人的遷徒、環境與意識形態的改變及其他活動變遷,起了很大的變化。
論及白話文的應用,當代詩人余光中認為,這些年來,優秀作家和學者筆下的白話文越寫越成熟,但一般人筆下的白話文卻有嚴重的西化病態。
受各種語言影響
1919年五四運動推崇白話文,卻牽引出現代的西化華文。
如果余光中這番論述是立足于大中華地區的視角,那么,連中港台的炎黃子孫亦無法抵擋西化巨洪,更何況南遷海外落地生根的南洋華人呢?
余光中說,我們跟文言文漸行漸遠,英文的影響卻是日益顯著。身處多元民族、多元文化環境,馬來西亞華人恐怕不只受英文影響,遣詞用字還充滿馬來文及各種方言色彩,形成所謂的“羅惹語文”。
文言文到底是中文的精髓,行文簡練,言簡意賅,但現代人西化白話文用多了,再無法使用淺顯、簡潔的字句來表達意念,好比他們忘了“因此”的用法,卻愛使用文縐縐的“基于這個原因”;棄用“很多問題”,卻愛用“有很多問題存在”;不用“一言難盡”,卻用上“不是一句話就能夠說得清楚”,多么累贅啊!
余光中在《從西而不化到西而化之》文中,例舉很多西化病狀,現此摘錄並比對誤句和修正后的句型:
西化中文的首要弊病,就是濫用名詞,好比“你這件衣服很漂亮,我很喜歡它”、“他這三項建議很有道理,我們不妨考慮它們”。兩句中“它”跟“它們”的名詞可刪去。
英文的名詞與名詞、形容詞與形容詞、副詞與副詞之間,都可用“and”來銜接,好比“you and me”,設若華文寫成“你和我”就西化十足,因為華文說“你我”已足矣。華文並列事物無須連接詞,就像“生老病死”,中間不必畫蛇添足加上“和”、“與”、“及”。
再來,英文句子好用“about”、“concerning”等介系詞,華文撰寫者常依樣葫蘆寫成“你有關于老吳的消息嗎?”去掉句中“關于”,句子就輕省多了。
英文表示身份的介系詞“as a”被搬到華文中使用,形成“作為一個丈夫的他是失敗的,但是作為一個市長的他卻很成功”這句應為“他做丈夫雖然失敗,做市長卻很成功”。
“人們”是西化詞
西化華文猶如用洋人的調子拉一闋華樂。
在英文裡,很多東西都可以“做”出來,賺錢叫“做錢”(make money),魚水之歡叫“做愛”(make love),中國和香港深受影響,常以“作出”取代許多生動的中文動詞,寫出“作出主動”(應為“採取主動”)、“作出討論”(應為“加以討論”)等句子。
西化華語放棄“有”這個動詞,用了一個好像比較高雅的字眼──“存在”,例如“杜甫的詩中存在著濃厚的人民性”這類句子。這句子宜改為“杜甫的詩富有濃厚的人民性”。
英文文法講求精密,但余光中說,這只是“幻覺的精密”,所以,華文大可不必寫成“他比班上任何一個同學都強”來表示精確,符合華文語法的句子為“他比班上的同學都強”。
也許你從未料到,原來“人們”、“醫生們”、“工人們”都是西化的複數詞,中國語言學家林語堂曾說,他一輩子不用“人們”。正確用詞應為“人人”、“大家”、“眾人”、“世人”,《紅樓夢》裡的“爺們”、“丫頭們”實為口語。 中西有別勿盲從
英文單字只要字尾略為變化,就可成為抽象名詞,西化中文如法炮製出“機動性”、“安全感”、“企業化”。本地作家傅承得在其著作的《怎樣寫好中文》一書中,把這現象戲稱為“華文性感化”,並糾正這類病句:
⊙這本傳記的可讀性很高。(錯)
──這本傳記引人入勝。(對)
⊙他的看法更具前瞻性。(錯)
──他更有遠見。(對)
傅承得指出,有人喜歡用“實際上”(in fact)、“基本上”(basically),殊不知,華文本來就有“其實”。
傅氏指出,華文深受英文“by”和馬來文“di”被動語氣影響,“被被”成習。他受訪時例舉印象最深刻的一則新聞報導:某人被殺被丟河邊被人發現被警察偵察后被送入醫院被解剖,后來被家人領出被埋葬……。“這是怎樣的‘華文’?”
再者,西化華文“的的”不休,為人詬病,傅承得形容,這是“囉嗦的華文”,一如:華語的推行,要靠大家努力,應為:推行華語,要靠大家努力。(可參考《怎》書中詳述,瀏覽blog.yam.com/dajiang)
系列三:變質華文失尊嚴
提醒自己使用標準的華語華文,保持民族、文化的尊嚴。
我國經歷英國殖民統治,處處留下西化的痕跡,加上國民以多元種族組成,形成大雜燴的文化背景,平心而論,我們使用華語華文時很難避免西化,單是講話就已夾帶英語或馬來語法和詞彙,這種受污染的“羅惹”語言,會讓我們喪失民族的根嗎?
對此疑問,大馬知名作家兼大將出版社社長傅承得一語中的:“使用正確的華語華文,背后的另一層意義就是‘尊嚴’。”
本地文化界尊為“傅老”的傅承得說,我們使用華語華文時,少了慎重的思考。其實,只要想一想華語該怎么說,就可以避免“羅惹”式華語。
傳媒影響深遠
“語文的背后其實就是文化,我們怎樣學習,就會變成怎樣的人。正如使用‘羅惹’語言,我們對中華、馬來或英美文化,恐怕也是一知半解。”
已故馬來西亞相聲之父姚新光,與傅承得亦師亦友,姚先生曾說:“當聯合國都使用華語(普通話),我們的華語如果發音不標準,誰聽得懂?誰會尊重我們?”
如此說來,本地華語華文不只是語法受到污染,究竟污染源頭為何?傅承得認為,這源頭就是整個大環境和大眾傳媒。他說,多元族群與文化本來就會互相滲透,現代傳媒無孔不入,影響更是深遠。
他剖析,傳媒的“致命傷”是講求時速,新聞今日編採今晚或明早見報,電視新聞更是“現炒現賣”,馬上處理和播報,都缺乏時間修訂文字,出錯不在話下。
活學活用古文
語文像梅花綻放,吐露文化的芬芳。
他直指華文報紙的國際版受英文或馬來文譯稿左右,地方版則是記者的寫作水平參差不齊。“然而,最差的華文出現在外語電影的華文字幕,很多時候不知所云。”
變質變調的華語還有啥?傅老接下來“點名”華文廣告。“我經常讀到西化的華文廣告,那是英文廣告直接翻譯成華文,有時不知所云。”追溯緣由,他大膽謂,華文廣告仲介多掌握在二毛子手中,他們既不懂也不重視華文,華文讀者只好“帶血生吞”這樣的華文。
談到華文傳媒如何能引導大眾使用正確的華語,傅老有他一定的期許。他表示,報章對讀者的責任,其實不只是新聞真實,還是語文正確。他建議媒體能先由領導層做起,建立使用正確華文的觀念,因為領導層倘若不在乎,下屬當然樂得“隨意”。
如何才能顯示這番決心,傅承得舉一實例,新加坡《聯合早報》開始請來專家當“文字警察”負責該報華文應用水平,每天專挑該報華文應用的毛病。
至于華文撰稿人,傅承得以自己擅長寫詩,且著有《怎樣寫好華文》一書的經驗分享心得,他說,要寫好華文,唯一的方法是多讀一些好的華文文學作品,行有餘力,再讀一些古文。
“活讀古文,活用古文,好處很多,除了把華文表達得像華文,而且行文走筆會非常精簡干淨,詞彙的掌握也會增強。”
傅承得勉勵大家,寫好華文其實不難,當我們提筆時,寫下一句話,別忙著寫第二句,先問自己:這句話,華文是這樣說的嗎?長此訓練,華文的表達能力自會提高。
截長補短方可取
大馬作家傅承得:使用正確的華語華文,背后的意義就是尊嚴。
隨手翻開書架上一本香港的散文,閱讀到類似這樣的文字:“真的很impressive,你的幻想飛過了太平洋……”
看來,華語西化問題,並非大馬獨有,傅承得同意,整個大中華地區,包括中國、香港、台灣所使用的中文,也抵擋不住中文受染污的趨勢。只不過,台灣詩人余光中、香港文人董橋和香港才子陶傑等都同意,目前台灣使用的是“較好”的中文。
傅承得說,香港深受英殖民文化影響,華文污染相當嚴重;中國則好用“偉大”的詞彙,西化之外而且僵硬,大馬華人耳濡目染,的確很難“倖免于難”。
話說回頭,華文西化並非完全無可取之處,傅承得也承認,英文語法相當靈活,偶爾用之,能豐富華文的表達方式。但是,這是“故意”的,而非不經思考就隨意“西化”的華文。前者固然可取,后者則要避之則吉。
他引述余光中的觀點,華文若能汲取西化的優點,可以截長補短;但是,惡劣或病態的西化,則是破壞華文之美,變成繁瑣與生硬,例如華文本來可以精簡表達,結果西化后變得化簡為繁或以拙代巧,華文從此失去了道地的自然、簡潔和靈活。
再者,傅老說,西化也使成語衰退,讓我們淡忘文言文。他提醒一句:不必要西化而西化,這是文化意識的萎縮。
系列四:大環境污染語文
徐淑芳:語文造詣不高,表達能力減弱,華語就會受污染。
如果要給“語文”下一個定義,這應包括平時說的話──口頭語言,和寫出的文字──書面語言。探討華文受污染問題,撇不開口語這一環,找來資深播音人,同時也是馬來西亞華語規範理事會語音組組長徐淑芳談論這課題,自然最恰當不過。
12歲那年,徐淑芳開始踏入電台錄音室,隨播音員學習標準華語的發音技巧,這是她課餘最充實的學習機會。當年恩師黃天送的嚴格訓練下,造就了她一口字正腔圓的華語,廿餘年來馳騁廣播、電視、廣告及漢語教學界,皆游刃有餘。
說話夾雜其他語文
“我知道華語受污染的現象,華語規範理事會的成立,就是為了避免華語受污染,提升我們的水平。”
她開宗明義說,華語受污染,並不止于說話時夾雜馬來文、英文字眼,還包括直接套用國語、英語語法,要不就是把方言詞句直翻成華語,例如很多人常說的“敢敢”、“頂不順”等等。
徐淑芳從觀察中發現,平日習慣講英語的本地華人,只要一講華語便感覺拗口,不能暢所欲言,對他們而言,使用英語反而比較簡易,摻雜英文詞彙或套用英語語法,也是常有的事。
她再舉例,日常生活中有很多習慣使用的術語採自英文詞彙,也有許多家喻戶曉的英文品牌,只要一拋出來,人人都清楚曉得那是什么,堅持翻成華語反而會令人感到混淆呢!在此情況下,大家惟有直接採用英文說法了。
讓外來字眼滲入華語固然不妥,但有時卻需順應環境,只求達到更簡易、便捷的溝通效果。徐淑芳同意,這是語言混雜的環境所使然,加上本地華人自小接觸多種語言,必須掌握三語,卻沒多少人真正精通三語,語文根基不強,講話時自然就會詞窮。
“如果我們對詞彙語法的概念不夠清晰,或者掌握不足,便會導致口語表達出現錯誤,或者讓別的語文滲透進來。”
藉著濃厚的興趣推動,加上嚮往精緻的語言,徐淑芳孜孜不倦研究華語,不但對華語的說話技巧駕馭自如,還通過了中國普通話口語測試,用京片子跟北京人聊天相信難不倒她。
培養良好說話習慣
外國人學華語,一入門就直接學習標準語法。
此外,徐淑芳曾任對外漢語教學,也就是用英語作媒介語教導外國人學習華語。從中,她體認到學習語法的差異性。華人自小按約定俗成的規矩學懂華語,而外國人一入門就直接學習標準華語語法,卻反倒能夠更準確掌握華文語法。
“我們小學六年學詞彙都來不及了,到了中學,除了少數熱愛華文的學生之外,大部份學生都嫌語法枯燥。”徐淑芳認為,語文造詣不高,表達能力減弱,華語就會受污染。這一點,譯稿人、廣告撰稿人,更應留神。
徐淑芳偶爾替廣告配音,有時,她發現由英文翻譯過來的稿子不符合詞彙語法,便主動向撰稿人提出意見,然而要是對方不以為然,她也只能恪守配音員的職份,按對方要求唸出稿子。
她說,廣告稿子即便是由華文撰稿人直接用華文撰寫,也不盡然可免除語法上的毛病,說到底,一切有賴于撰稿人的語文功力。
身為華語正音的示範者,徐淑芳受訪時絕少用上“哩”、“啦”、“囉”等本地腔語助詞,她表示,這是長期訓練,仔細觀察自己的表達方式,再刻意培養起良好說話習慣的成果。不過,這純然是對自己的要求,而不是加諸于人的尺度,就好比她不干涉孩子的說話方式一樣。
她笑稱,孩子們幼小時,她自認已把他們教得不錯,但終究抵不過六年小學這大環境的影響,耳濡目染之下,孩子竟然吐出類似“是咩?”的字眼,頓時讓她嚇了一跳,但最終還是得接受這個事實。
兒童學習華語,是否應規定他們純粹說華語而不摻雜其他語言?徐淑芳說,這要看孩子本身是否聽懂華語來決定教學媒介語,站在教育心理學的角度,導師不宜處處否定他們,卻要鼓勵、誘導、提醒他們純粹講華語。
溝通為主要目的
語言: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工具。
徐淑芳說得一口漂亮的華語,但當她卸下播音工作,返回日常生活圈子時,最重視的還是與人達到圓滿溝通。換言之,說話也可以有“放鬆”的時候。
語言畢竟是人與人之間溝通的工具,昔日嚴格的培訓,雖然練就了無懈可擊的華語口音,但是,當徐淑芳來到菜市場,跟一般未受過語音訓練、老一輩的朋友溝通時,她會自覺地把語音學上稱為“韻”的特質暫時收斂起來。
在她的巧妙示範之下,才瞭解原來捨棄“韻”的語音較為低沉、暗啞;帶有“韻”的語音則宛若黃鶯出谷,亮麗清脆又輕盈,馬上攝住聽者的注意力。
基于本土說話習慣的緣故,對于如此精湛的語音,並非人人都能接受,有的甚至會感到彆扭,侷促難安。徐淑芳深諳這道理,這時,她寧可暫時拋開專業技巧,也不願失去眼前的溝通機會。
“如果我一直執著于字正腔圓,對方會不想進一步跟我溝通。”不過,對于那些從事華語教學,卻未真正掌握正確語音的老師,徐淑芳則鼓勵他們,在練習的階段應堅持說標準華語,別太在意他人的眼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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